這樣想著，沈言鼻子發熱，眼眶都有些泛紅了。

“言言。”她的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，回過頭看到是夏萌萌，她擡手擦了擦酸澀的眼睛。

“你怎麽了？”看著沈言明顯精神不佳的樣子，夏萌萌擔憂的問。

“沒什麽事。”沈言放下手來，疲憊的搖了搖頭，嘴角勾勒了一抹淺淺的笑意：“這段時間累了，又起得太早了，休息不好直打哈欠吧！”

“難為你周六還為我起這麽早，等會中午想吃什麽補償你哈。”夏萌萌抱了沈言一下，親密的挨著她的臉，笑嘻嘻的說。

沈言知道結婚是喜事，也沒有在這個時候表現出苦瓜臉，只微笑的說：“好了，我們一起來選吧！”

她們目前所在的婚紗店是海市規模最大的婚紗店，款式繁多，風格百變，不說架子上琳瑯滿目的婚紗了，光是圖冊就有好多本。

夏萌萌一本一本認真的翻找著，當看到其中一頁時，她眼睛很快就亮了起來，歡喜的嚷道：“言言你來看看這個。”

沈言只瞟了一眼，同樣也移不開眼了。

這是一件拖尾的長裙擺婚紗，簡單大方的款式，但細節上卻也有獨到之處。V領的胸口由一百多顆細碎的鉆石拼湊成一個鏤空的圖案，隱隱露出胸前一抹淺淺的溝壑，婚紗裙擺上則是同色的手工刺繡花朵，白絲線裏穿以金絲，在燈光的照射下，若隱若現，耀眼無比。

女人都抗拒不了美好的東西，沈言也不例外。

“我要試試這個。”夏萌萌驚叫的說著，滿臉的憧憬。

服務員很快就取來了婚紗，兩人一起去了試衣間，等這件精美的婚紗穿在身上，站在鏡子前，夏萌萌卻不如想象中的高興。

“還是胸太小了，撐不起來啊！”她腦袋耷拉著，滿臉的懊惱。

“那就換一件嘛，反正婚紗多得是，總有一件適合你穿的呀！”沈言戳了戳夏萌萌，瞇眼笑了笑。

夏萌萌郁悶的癟嘴，當目光觸及沈言時，她的眼睛卻又晶亮了起來。

沈言還來不及反應過來，卻猛然被抓了一下，夏萌萌一臉得逞的微笑，意猶未盡的說：“言言，不如你來試試吧，這麽大的胸，不試試真的可惜了！”

不說還好，一說又觸及了沈言的心事，她猛地站起身來，搖頭就拒絕道：“不用了，我不是很喜歡。”

“這麽好看怎麽會不喜歡呢？”夏萌萌一臉的認真，哀求的說：“好嘛言言，這件婚紗我真的很喜歡，求你了言言，試試嘛，就當試試給我看嘛！”

夏萌萌不住的搖晃著沈言的胳膊，沈言心防一點點被攻破，到最後，她妥協了。

生過孩子那又怎樣？就算厲皓延沒有表示，她還不能穿上這女人都向往的婚紗來取悅自己嗎？

“好，聽你的，我試試！”沈言笑著，接過了夏萌萌手上的婚紗，往試衣間走去。

造型師幫沈言弄了個簡單的發型，穿上婚紗，看著鏡子裏的自己，沈言目瞪口呆，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奇異的感覺。

從前未曾想過的時候還不覺得，如今婚紗真真切切的穿在身上，她忽然的有一股想要流淚的沖動，還有一股無法圓滿的遺憾。

她下意識的想要脫下婚紗，她沒有辦法在明知沒有婚禮的情況下還坦然的穿著這個，卻沒想店員阻止的說：“小姐，多好看啊，你先穿出去給你朋友看看，看看再說嘛！”

沈言一怔，爭辯了幾句，又不想自己的情緒表現出來，只好選擇了同意。

…

許心甜拉扯著蔣明成的手走了進來，他們也要結婚了，作為許家的小姐，就算嫁的心不甘情不願，可為了面子，也一定要選一件美艷動人的婚紗。

“我知道你不愛我，我也不是很愛你，但蔣明成你要知道，我們馬上就是夫妻了，就算是捆綁，我們暫時也要綁在一起。”許心甜嘟著嘴，喋喋不休的說著。

蔣明成張了張唇，懶懶擡眸，目光卻在觸及沈言時，再也挪不開眼來。

蔣明成從前就惦念舊情，就會不舍，可這卻是他第一次如此真切的明白，沈言很美，比她想象中的還要美，而他卻連給她穿上婚紗的機會都沒有了。

蔣明成垂在身側的手死死握成拳頭，目光直勾勾的望著眼前的女人。

V領的款式顯出白皙圓潤的肩膀，深深的溝壑延伸到腰腹處，性感又純美，只紮著馬尾的素白的一張臉，在美麗婚紗明媚燈光的映襯下，熠熠生光。

蔣明成驚得頓住腳步，忘記了行走，許心甜沒有得到回應，同樣也扭過頭來，與此同時，她也看到了沈言。

許心甜第一反應便是扭頭看向蔣明成，卻見他臉上藏不住的驚艷，許心甜冷笑咬唇，垂在身側的手死死握成拳頭。

“看什麽看！別忘了你馬上要是我的老公！你要是後悔了，現在還來得及！”許心甜悻悻甩開蔣明成的手，快步朝前面走去，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。

蔣明成一怔，眼裏有過一瞬間的掙紮，剛要迎上去，卻忽然，店裏的玻璃門被人沈重推開。

“厲皓延，你快來看你老婆穿婚紗的一面，你…”夏萌萌引著厲皓延走進來，目光卻在看到蔣明成的時候滯住了，接下來的話語也都跟著戛然而止。

“你在這幹什麽？臭不要臉的，哪哪都遇到！”夏萌萌冷冷嗤道，蔣明成一怔，回過頭去，卻對上厲皓延面無表情的臉。

厲皓延英俊的臉輪廓分明，一身黑色手工西裝，內搭白色襯衫，簡單的搭配，卻無一不透露著華貴的氣息。

雖然不願面對現實，蔣明成卻也不得不承認，自己跟厲皓延，還有著很大的差距。

“厲總。”強壓下心頭不甘，蔣明成微微點頭，去了一旁，在許心甜身邊坐下來。

而與此同時，沈言回過神來，她看見厲皓延朝她走來，步伐穩健有力，早上的不快一掃而空，眼裏是幾不可見的驚喜。

她不由自主的提著裙擺輕輕向他走去，像是嬌羞的小女孩一般，嘴角還帶著欣喜。

“好看嗎？”她在他面前站定，昂首，輕聲的問道。

“我親自在意大利找人花了三個月手工定制的婚紗，放在這裏只等著她的主人來帶走她了，當然好看。”厲皓延目光專註，聲音低沈。

沈浸在厲皓延的目光裏，沈言簡直是蒙了！

他不是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思，對她似有若無的試探渾然不知嗎？怎麽會…

“你心裏有事不肯告訴我，我的小秘密當然也不能提前告訴你！”厲皓延哼了一聲，捉住沈言的肩膀，從手裏拿著的袋子裏拿出一個盒子。

盒子打開，是一頂純手工打造的精美皇冠，那皇冠上的鉆石，與婚紗上的細碎鉆石相得益彰，流光溢彩。

厲皓延取出皇冠，低頭，輕輕給沈言戴在頭上，牽著她的手，緩緩的走到了鏡子前面。

“好看嗎？”這一次是他開口問。

沈言抿著唇，驚喜來得太突然，卻不知道怎麽作答。

她想笑，可一張嘴，卻禁不住哭了出來。

“我…”她一張口，眼淚大顆大顆砸下來，她捂住嘴，哽咽的說不出話來。

“好了好了，別哭了，傻女人別哭了。”厲皓延笑著擁她入懷，她滿是淚的臉靠在他的胸膛，他也一下一下拍著她的肩膀。

“別哭了！”他溫言哄道，她眼淚還是沒停下來，他急了，開口就說：“你再哭我就吻你了。”

她驚恐的昂頭，哭聲止住了，眼淚卻還在刷刷直流，她的眼圈紅紅的，像小兔子一樣，厲皓延眼眸微瞇，擒住她的下巴，低頭就吻了上去。

沈言沒料到厲皓延竟會如此大膽，羞得燒紅了臉，下意識想推開他，卻發現他抱得自己如此的緊，她掙紮不開他的懷抱，只能無力的攀附著他，任由他的舉動。

他們相擁親吻的一幕親密而甜蜜，可在蔣明成和許心甜看來，卻是各懷心思。

蔣明成無法忘記許多年前青澀擁她入懷的感覺，許心甜同樣也無法忘記，厲皓延為了逼迫自己主動退婚，竟然想出了那樣的招數。

許心甜無法再平靜的待下去，她嫉妒的發狂，生怕自己的心都會跳出來。

“我們走！”她拽緊了蔣明成的手，憤憤起身，拂袖而去。

…

不知過了多久，厲皓延終於放過了沈言，沈言羞紅了臉，撩起裙擺便往試衣間而去。

厲皓延目光視線緊緊粘著她的背影，焦灼不安的等待，直到看到她滿臉紅雲從試衣間出來，他隨即明白，原來他的心之所以不安，全是因為她。

沈言再出來時，手上只拿著那枚皇冠，厲皓延微微瞇眼，坦然接過，遞給一旁的服務員：“拿去，跟婚紗一起包起來吧！”

那件婚紗真的是給自己的，他沒有糊弄自己，沈言面上再泛紅潮。

“謝謝你。”她小聲的說著。

厲皓延面上再泛紅潮，擡手刮了刮她的鼻子，調笑的說：“謝什麽，你是我的老婆，你當然只負責貌美如花就好。”

沈言嘴巴動了動，剛要開口，卻發現這時候除了一個吻，說再多都是矯情。

“走吧！”厲皓延攬住她的肩膀，輕聲的說著。

“可是萌萌…”雲裏霧裏的沈言，終於想起來了她今天過來的真實目的，她不是陪夏萌萌來的嗎？

“人家有人家的男人，哪裏需要你？”厲皓延強硬摟住沈言的肩膀，溫柔的笑說：“至於我嘛，我摟我的女人，誰又管的著？”

厲皓延摟著沈言的肩膀，快步走出了婚紗店，頭也不回的上車離開。

婚紗店門口的角落處，蔣明成抽了一口煙，深深的吐了個眼圈，他腳邊的地面上，已經堆了一地的煙頭。

就在幾分鐘前，他和許心甜大吵一架不歡而散，許心甜賭氣離開，而他沒有去追。

蔣明成忽然挺厭倦的，厭倦他自己竟要如此哄著一個女人，他知道許心甜不敢再輕易賭氣說分手，所以她發大小姐脾氣的時候，他索性懶得管她了。

蔣明成瞇起眼睛，手中的煙蒂往地上丟去，隨後用鞋跟狠狠一輾。

他的人生已經夠壞了，他想要的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擁有，已經不可能更壞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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